鸟岛观鸟，实话实说

黄淦

（观鸟回忆录）
对于一个鸟类爱好者来说，青海湖鸟岛是一个不能不去的地方。虽然福州与青海远隔万水千山，1999年我仍利用暑假拜访了它，了结了多年的心愿。
沿途所见
从青海省会西宁出发，汽车翻过高峻而秀丽的日月山，便来到青海湖盆地。这可不是我以前想象的边远荒凉之处，宽阔而湛蓝的青海湖畔绵延着成百上千亩平展展、金灿灿的油菜花。南边山坡上绿草如茵直达山巓，整个湖区宛如巨形超级公园。我在湖滨小镇黑马河下车，这里无论是起伏的山峦还是开阔平坦的湖边草原，一律长着天鹅绒般极青翠的草地。草地上散布着几座白色的帐房，四周点缀着成群绵羊、牦牛和骏马，好一派心旷神怡的高原风光。
我把注意力转向这里的鸟类。高空中有两只巨大的草原雕正自信地翱翔，牧民帐篷附近有几只乌鸦争啄着吃剩的肉骨头，而草地上空则到处飞动着云雀、百灵、角百灵、漠鵖、北红尾鸲、黑头红尾鸲，给人一种百鸟蓝天竟自由的感觉。在湖畔，有上百只矫健的渔鸥、棕头鸥在天上翻飞翱翔，而湖边沙滩上则栖息着300多只的鸥鸟和鸬鹚。仔细观察这些鸟类聚集处，原来都是山溪入湖口，想必这些地方是鱼类洄游的必经之地，所以食物最丰富。
鸟岛附近
在黑马河我仅逗留半天便迫不及待地赶往鸟岛。过路班车将我载到距鸟岛还有15km的路口，余下的路我决定步行前进。
在路口旅社住一夜，第二天6点我便上路。大西北早上6点仅相当我国东部的4点。天刚蒙蒙亮，草原上百灵、云雀、漠鵖、红尾鸲等鸟类却早已欢歌不止。一群红嘴山鸦也飞来凑热闹，可它们的叫声却不太好听。
从路口往东到鸟岛沿途15km，尽是辽阔、鲜花盛开的草地。这里除了鸟类，黄鼠和野兔也很多。这里的野兔特别肥硕，也不甚怕人，发现来人后只是竖起两耳静静观察，当人走离它们五六米时才蹦蹦跳跳地跑掉。
在路边我注意到一条水量颇丰的小河，它就是青海湖水最主要的来源——布哈河。从六点开始，便有一波接一波的棕头鸥、燕鸥、鸬鹚从鸟岛方向朝此河飞来。开始时每群仅6、7只鸥，半小时后可达几十只至上百只，初步估算每天来此河觅食的鸟类应有1万只以上。而这河里的鱼也确实多，前一天傍晚，我就看到有几个游客笨拙地在河边撒网捕鱼，仅几分钟居然也拉上来10多条半尺多长的鱼。但据说近几年来，游客和当地人在此捕鱼者逐年增多，这对青海湖鸟类可是个严重威胁。
鸟岛终于到了，果然是个鸟的世界。岛边沙滩上东一群、西一堆密密地站立着棕头鸥、鱼鸥、斑头雁、鸬鹚、赤麻鸭等，每群都有数百只以上。而当我登上鸟岛最高处更是大开眼界：前方50米处，一个陡峭的礁石岛上竟密密麻麻地站满几百只鸬鹚，其间也混有少量的棕头鸥，这就是著名的鸬鹚岛。岛边峭壁上密布着鸬鹚巢，只可惜我来时已是七月底，早过了鸟类繁殖期，看不到它们孵卵育雏的生动景象了。
乘汽艇近距离观看鸬鹚岛的游客很多，那些鸬鹚也不太怕，这也许是它们早已习惯了，或许是它们非常舍不得放弃这块绝佳的繁殖、休息处。因为鸬鹚总要把巢筑在湖边峭壁上，而环青海湖都是平地，仅在此处有高出水面的一个岩石岛，再加上这里离布哈河口很近，捕鱼喂雏极为方便，所以聚集了如此众多的鸬鹚和其它水禽。
在众多的观鸟游客中，我注意到有一伙年青人背着高级相机，架起高级单筒望远镜，观察特别专注，听他们操广东口音，我猜他们是香港人，一打听，果然是香港观鸟会的。这些香港鸟人设备先进，在鸟岛发现了不少罕见种。如在湖面漂浮的四个小黑点原来是凤头潜鸭，这在他们高倍单筒里看的很清楚。而沙滩上歇着的几只则是金眼潜鸭，它们眼睛是金黄色的。不一会，1只杜鹃掠过悬崖，他们迅速举起望远镜立马判断出那是中杜鹃。目光之敏锐，判断之迅速，让我不由地暗暗钦佩。为这批香港人带路的是中科院西北生物所的李先生。据他介绍，目前青海湖水位比他1988年头一次来时下降约1米，所以鸟岛现已成为可通汽车的半岛了。这使我对青海湖及其鸟类的前途感到忧虑。返回的路上，我看到一艘满载游客的汽船“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大声地逼近鸬鹚岛，引起岛上鸬鹚一阵骚动，这更增加了我的担心。为了多赚一点钱，在保护区核心处让那些游艇横冲直撞严重干扰鸟类生活，这种做法合理吗？合法吗？
蛋岛不和谐的音符
鸟岛自然保护区最精彩处是蛋岛。这是个紧挨鸟岛的半岛，每年春夏之交总有许多棕头鸥、鱼鸥、斑头雁、赤麻鸭来此地繁殖。届时，那面积不足一个足球场大的滩地上挤满了几万只各种鸟类。我来时已错过了繁殖期的大好时光，但那里仍有几千只鸥、雁和鸭类。其中斑头雁妈妈还在尽心尽责地照看着雏鸟，而小棕头鸥们已长硬翅膀，自由地沿着湖滨游泳觅食。
蛋岛制高点上设有一个地堡状的观鸟厅。本来进此厅观鸟可把对鸟类干扰降到最低限度，但不知为何这里大门紧锁，游客们则在旁边一个平台上观鸟。这个平台仅用铁栅栏将游客与鸟类隔开，这样虽然观鸟方便，但人的一切活动，喧哗声等完全暴露在鸟类面前，显然对鸟类繁殖有严重干扰。对鸟类更大的威胁还不仅是这一点。那天，我正观鸟时，来了一批与这里保卫人员熟悉的客人。那两护鸟员招待客人的方式竟是让他们翻过栅栏直接进入鸟类栖息地！（栅栏上还挂着严禁入内的牌子）为了了解这批人将对鸟类造成多大干扰，我也跟随而入。只见他们进去后，在保卫人员带领下，那儿鸟多就往那赶鸟，搞得全岛鸟儿惊慌失措纷纷飞逃，一时满天都是飞鸟的惨叫声。而他们却觉得这样才热闹，好看。鸟赶跑后，他们便在岛上四处搜寻鸟蛋和体力不支的幼鸟。幸好繁殖期已过，他们捡到的都是孵不出小鸟的弃蛋。要不然还不知有多少小生命要遭残杀。这批游客就这样到处追赶鸟类玩了一个多小时，而这时其他游客也都纷纷效仿进入围栏赶鸟捉鸟，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问那保卫人员是否每天都要这样进入一次？他的回答是肯定的。看来连繁殖期也照进不误。不难想象，若繁殖期游客们也这样进去追鸟、拾鸟蛋、捉雏鸟，将对鸟类造成多么巨大的干扰！当我把望远镜转向蛋岛右边的湖畔，看到从蛋岛逃离的棕头鸥、斑头雁、鸬鹚等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数公里的岸边滩地，数量足有一、二万只。真不理解蛋岛这两个守护者是每天闲着太无聊还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要这样去践踏鸟类生境？这不也是自毁生财之道吗？当这里鸟类都被赶跑后还有人会不远万里来看鸟吗？看来这个保护区的个别工作人员自然保护意识很需要加强，建议其上级主管部门对他们进行一次严格认真的培训。
（不过，换个角度看，也很可能是上面下来的那些摄影记者，为了拍摄万鸟齐飞的壮观场面，特地要那些护鸟员去赶鸟。久而久之，他们就养成凡有客人来，就去赶鸟可怕习惯。若是这样，这些摄影记者，罪也不轻。）

泥娃

观鸟厅形同虚设，希望过了这么多年，鸟岛自然保护区的保护意识能够提高，蛋岛的鸟儿没有被吓跑

浮光掠影

惨，希望我还有机会看到:'(

希鹛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搞不好后来的鸟绕道走了

紫啸鸫

好文

看来很多保护区也是形同虚设啊

北红

又一个10年，青海湖..........。

老鸥

有机会一定去青海湖看看

泥娃

原帖由 老鸥 于 2008-9-18 18:30 发表
有机会一定去青海湖看看

非常同意，希望还能看到它们

freeman

鸟好少啊，还是得7月去才行

澹蛋

哦?又去了?
希望等我去的时候,鸟岛依旧是鸟儿的天下,而不是人类的

闲云

有没有哪个自然保护区近年来有令人欣喜的变化？

蓝翡翠

什么时候 咱们协会 能否组织 一次去 青海湖？

林能强

现在青海湖那里弄了地下观鸟室，从下往上看，对鸟没啥影响了。
楼蓝姐组织去啊